本帖最後由 糟木匠 於 2013-4-10 09:08 PM 編輯
你以为我会挨揍吧?不会。 那时的我在乡下,从政治上时不时地受著歧视,但这种歧视迫使我说话时更加小心,思考问题更加慎密。王书记几年前在上千人的大会上这么说过我:“那小个子青年成熟,有气质,干活不怕苦不怕累,应该吸收他进入共青团。”
王书记这番话,对我在摆脱家庭影响的问题上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所以就一般而论,我在当时还算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十一」
多亏小人精徐红红事先告诉我了,使我不至于太慌张。我神态自若地站了起来。那位堂哥并未理会我,一把抓过小人精匆匆去了。
小人精的堂哥从部队转业後是公社教育革命领导小组的负责人。这次由他给初选上的人收集鉴定,整理档案。
三天後的下午,小人精慌慌张张地把我拉进那小树林。小人精说,她知道我和她那没成事儿的嫂嫂就在那儿约会,还说,那小树林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拐了老半天弯,小人精才铺开正题:“你这回完了,你的鉴定给写得非常糟。你肯定不会被录取。我想你迟早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可没坑你害你,也不关我堂哥的事。"
今天的小青年对那个时候的“档案”,“鉴定”之类的东西可能不太明白,那可是要命的事儿。一纸不明不白的档案材料进了你的档案袋,可以让你一辈子不得翻身!多少人就死在这么一张小小的纸片和短短的几句话上!我眼前一黑,差点昏倒。理智使我很快地清醒过来,我请小人精把话说清楚一点。
小人精告诉我,做鉴定时只有三个人,她堂哥,支书和小通讯员。她堂哥简介了初选情况,我的高考得分比小人精高出五十六分。
支书情绪不坏,说:“好哇,咱大队出了两个秀才,好嘛!"
小通讯员在下笔前,小心翼翼地提醒支书,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一个生产大队能同时走掉两个大学生的事儿。如果只能走一个,这分数的差别,可能会带来的结果将是。。。
支书一听,爽朗一笑,当即拍板:大学是无产阶级的大学,要首先确保我们贫下中农的子女不被排斥在大学的门外。
小通讯员大笔一挥,小人精徐红红的鉴定写得非常正面;我呢,在鉴定上当然是一个目无领导,不积极参加生产劳动,组织纪律涣散的人。
小人精说,她头天去县里问过了,根本没有名额限制这么回事。她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又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告诉我的好,她还特意说,她的堂哥始终没说什么坑我的话。
她家离小树林不远,我没有时间多想,也顾不得风言风语,立刻要去她家。她的婚事吹了,对她造成了摧毁性的伤害,从道义上说来我不能只是内疚,很多话我应该对她说清楚。
小人精一见我要去找她,跺跺脚:“糟了糟了,我闯下大祸了!"
本节後记:在我的真实生活中,那次鉴定的内容是执笔人小通讯员透漏给我的,这种人在那个时候被叫做“两面三刀。其实,按照当时的档案管理制度,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谁往我档案袋里塞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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