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加两天,算是一个月吧。
考虑到我的年龄,手指头的创口的愈合恢复算快的了。
也是这个指头,今年春天带木卫二去骑自行车,跳坎不成功,从车上摔下来,我猜骨折了——因为没去看医生,所以不能肯定。几个星期肿着握不成拳,好几个月的功夫才恢复了八九成。还没好彻底呢,又被锯片削了。
事情就怕连着串子想,要说呢,也是这个指头,三十多年还受过一次重伤。
三十多年前我在乡下,算是大孩子一个,有时顽皮一点。湖北乡下有段儿歌:
癞痢辣花桥
抱得花树摇
心里想花戴
头上冇得毛
么毛鸡毛
么鸡母鸡
么母折蠓(蚂蚱)
么折豆折(不知道是啥)
么豆蚕豆豌豆青皮豆
我是癞痢的干叔叔(shou2 shou1)
。。。
我念着唱着,对面一个比我小的男孩气呼呼地盯着我。他小时候是瘌痢头,我到村里时已经差不多全好了,但别人一说癞痢他就护头。
气呼呼没用,瘌痢头比我小差不多两岁,不可能能打赢我。
他生气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我到村里之前,村里的大人孩子,除了村北头的老地主,就他的字写得好。他当时年纪不大,用毛笔模仿毛主席林副主席的字维妙维肖,生产队要写点什么,总是他来写。我到村里後,别人都说我的字写得比他更好,所以他什么时候看到我,都是气呼呼的。
那天晚上生产队分棉花,我报数:
幺婆七两。。。樊家婶娘两斤四两。。。运生一斤六两。。。秋葫芦一斤三两。。。三婶娘两斤四两。。。
三婶娘就是癞痢头的妈。瘌痢头跟在他妈後面拿着一个大箩筐走过来,我往边上一让,手扶住门框站稳一点。没想到癞痢头猛地一推门,我左手的食指被夹在门框里,那个痛啊,刺心地痛。
第二天,手指头生痛,队长给我一点轻松的活,让我在晒谷场上赶鸡。食指指甲壳一大半变成了紫色,指头肿得像根胡萝卜。瘌痢头坏坏地笑着说他不是故意的,其实我知道,我的受伤就在于瘌痢头的故意与不故意之间。
过了一段时间,指甲壳掉了,没有指甲壳手指做什么都不方便。忘记了多久後才恢复,大约有两三个月才长出新指甲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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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题说完了,顺便说一下这位瘌痢头。
瘌痢头是我们村的大才子,中学毕业後,当了学校的民办老师。学校在後村,瘌痢头带的班在二平家。二平当时三十岁,结婚已经九年,没有孩子。去县医院检查,说是二平的问题。抓了药,又过了一年,仍旧没有动静。
在乡下,没孩子可是老大的事。没想到瘌痢头在二平家带班的第三年,二平家生了一个女儿。二平没见特别高兴,也没说不高兴。借口孩子怕吵,说什么也不肯让学校继续借他家的房子开班。
那小女孩满一周岁的那天,发生了一件事情,深夜了瘌痢头找上门和二平吵了起来。二平说,说好了有了孩子你们就不再来往了,你们後来藕断丝连,我都知道。你这是欺负人,说话不算话。。。
瘌痢头好像比二平厉害,临离开时,把房门使劲一推!二平啊哟一声倒在地上。
二平的十个手指头都好好的,没有被门框夹住。
倒是他的额头撞破了,流了不少血。
是後二平看到瘌痢头就抓把锄头站在门口。瘌痢头却总是正眼也不看他家,飘然而过。瘌痢头跟别人说,他不怕二平,但二平家堂客的话他不能拗着。磕破了二平的额头之後,二平他堂客偷偷地找了他,睡了最後一次。完事後女人给瘌痢头下跪,求他不要再去她家,两人的关系从此了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