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糟木匠 於 2013-4-10 09:06 PM 編輯
蓝线,是我的命运之线。我自认为是一个刚强的男人,对命运,原本我是不信的。我对生活的所求不多,没有太高的物质欲望。可人生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对自己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无奈!
想想想,不知是想清楚了还是想糊涂了,我感觉在某种特定的文化下,你无法把握你自己的命运,要不然,这世上就不会有悲剧了。
我愿意为自己的那点事把她拉入困境么?当然不愿意!可是,最後还是不知不觉地完全搅乱了她那原本简单的人生。
“挣不断的蓝线"。 挣不断,很无奈。
「八」
支书铁青著脸,正在那里发火。原因是因为去年冬天平整土地成果的报告没有其他生产大队的数字造得大,而今年化肥的分配正是根据那些数字来的。到手的化肥比别的生产大队少了许多。
俗话说,在自己家里骂别人,眼前正应了这个景儿。 两个会计,一个统计员,一个通讯员,就像老老少少四个乖儿子,被骂得一声不吭都在那儿垂著手站著。我毫不知趣,上前就说了我要请假回武汉。
支书眼睛一瞪,并不问我请假的原因就粗口骂道:“你他口想拆我的台!眼下抽水抗旱,除草施肥,我他口连睡觉都没时间,你他口倒有功夫回武汉去闲逛!"
平素对我很好的支书一下发这么大的火,家里人等著我一起上路呢,我却在这里碰了个大钉子。我无可奈何地找副支书,副叹了一口气,说:本来不是什么大事.要是没有找过支书,跟他打个招呼就行了,现在支书既然表了态,他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他告诉我,这是党性,是坚持党的一元化领导所必须的。
我又找了其他领导,有的说行,有的说不行。说行的,叫我先等几天,等支书的火气儿消了再试试;说不行的,劝我打消这个念头,支书这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我说不能请假,那就算了吧。家里人责怪我不会看风色,好端端挺简单的一件事,竟弄成这个样。我茫然不知所措,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已很久没去的她家。
她是个忙人。离她结婚的日期只有四天,她才开始打点她的嫁妆。一见我,首先是一愣,然後满脸笑容,虽然她明知道我不抽烟。 还是请我坐下抽烟,喝茶。
她喜孜孜地给我看她的嫁妆:一套全新的毛主席著作四卷,是公社王书记送的;一个黄色军用书包和两条毛巾,是公社团委送的;一张大木床,一张小桌子两把椅子,油著喜庆的大红色,自然少不了放在小柜里面漆成红色的便桶;两床新被子两个新枕头再加上十来件新衣服。
我粗略地看过了她的嫁妆,打断了她的客套,对著满屋子人,直截了当地说有急事找她。她又愣了一下,对我说:“还去那儿吧。"
于是第三次,我们相会在那树林里。不过这一次,是公开的,好多眼睛在老远盯著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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