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糟木匠 於 2017-4-27 05:45 PM 編輯
你当然知道“画蛇添足"这个成语。我这里给你的,就是蛇足。
添足的那人没喝到酒。我呢,只在笔头子上喝酒。有个读过我一篇短文的人来看我,给我带来了一瓶好酒。他认定了我是个酒鬼,哈。我不是酒鬼。不是酒鬼的我深信人都被命运牵扯著。你的命运为别人所牵扯,你也牵扯著别人的命运。
这个世界上有替人安排命运的神么?我认为没有。
「三十四」
李娟说,读了四年傻大学,如果不谈这么个恋爱,简直是浪费生命。从政治系毕业的她,觉得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政治。她打算改行,向小人精或木头学一点“没有阶级性"的语文文字,去当个语文老师。大乐说,他准备好了,一边洗豌扫地,一边听老婆唠叨。
老姜说,他是自愿分配去劳改局的。据说在那儿,很容易解决还在乡下的老婆和孩子的户口。
刘燕妮说,小舒要到北京去读研究生。小舒的爷爷奶奶甚至提议,就在这个春节先把婚事办了。
小舒走过来,和我握握手,他说,他今天不大舒服。
比小人精小两岁的神童,要到小人精的学校再和她同学三年。他说,他觉得很好玩,他宣布黑妞将会是永远伴随他的一条不离不弃的影子。
小人精弹掉神童衣领上的一片树叶,叫大家都来做证人,她是在神童恳求了七次後,才答应和神童“试试感觉"的。小人精对小神童杜灵说:“如果你要扔掉我,早点开腔。从时间上我可陪你玩不起。"
轮到我说话了,我张了四五次嘴,但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好挤出了最没意思的四个字:“谢谢大家。"
小人精徐筱纫拿出了一本书,那是刚刚重新出版“辞源"的第一册。
是的,没错,书是“她"送给我的,她并把余下三册——还没出版呢——已付钱的订单托小人精转交给了我。当然,主意是小人精出的。捆书的是一条蓝色的绸带。
小人精给大家讲了百分之百被美化了的我,和“她"的故事。刘燕妮瞪著大眼睛听著,听到後来竟然一连吸了好几下鼻子。
小人精告诉我,她爸爸又多开了一家店。我忘不了的那个“她"也将辞去公职,全力经营县城里的那间她和小人精爸爸合伙承包下来的饭店。
小人精最後才告诉我,昨晚,在我清理我宿舍里的东西时,“她"就站在外面,在冷风中站了很久。
()()()()
火车奔驰了一夜,夜间下过一场大雨。春节刚过,车窗外冬天留下的积雪全不见了。田野里刚醒来的油菜和麦苗儿开始有了生机。
天仍旧阴著。灰色的云层聚集在天顶。云层在地平线上的较高处,留下了一线宽容。那一线蓝天,显得格外地蓝。
这景色,和四年前一模一样。我把一张纸折成了会飞的鸟,让它飞出车窗外。那纸上,是我四年前写下的两句诗:
春融唤醒数块绿,雨霁抹新一线蓝。
我的目的地,湛江。
本节後记:我赶在1999年4月1日到来之前把这个故事,包括蛇足,全部敲完了。为什么要这么个赶法?因为这不是愚人节的故事。我写这个故事是提醒我自己不要忘记,我手上的命运之线,也牵连著别人。我明白,我欠别人的很多,永远还不清。
附录:市井谣言(不是流言蜚语那个谣言)五条:
1。命运负责洗牌,但玩牌的是我们自己。
2。原来,寂寞时是自己的手指数脚指;原来,思念时是连呼吸也会心痛;原来,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3。命运是条线,是条绳索。相信命运的人被命运牵著走,不相信命运的人被命运拖著走。
4。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
5。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出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